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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浮之国,犹疑之世

2011-8-12 13:47:37 来源:文汇读书周报 作者:储劲松

    石黑一雄在《浮世画家》的首尾,均提到一座名叫“犹疑桥”的小木桥,看似是闲笔,但我以为其中有深意存焉:
  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,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日本整个岛国都被仓皇、虚浮、冷漠、焦虑、破碎、悲观、绝望的气氛覆盖,国民惶惶不安,仿佛末日降临。石黑一雄在《浮世画家》里表现的,正是当年日本整个国家和社会“虚浮之国,犹疑之世”的现实。《浮世画家》里小野增二的人生遭际,是石黑一雄切入战败后的日本的一个入口。
  小野增二是日本颇有名气的画家,在他的国家致力于大肆侵略扩张之时,他以其作品极力鼓吹侵略。但战败后,他被国民视为与战犯同罪,受到敌视、冷遇和孤立。石黑一雄选择这一切口可谓独具匠心,他把弥漫在全日本国民心中的痛苦和犹疑情绪,具体浓缩和落实到小野增二一家,并通过这一家人来反思日本的侵略罪行。
  石黑一雄的文字是温情、清新的,小说中人物的内心世界却是灰暗的、混浊的,这种反衬所产生的效果非常强烈。小野增二在战败后,目睹惨痛的现实,才恍然明白,他过去所为之狂热献身的所谓军国主义理想是多么荒诞和虚幻。而他建立在这种理想基础上的艺术追求以及业绩,也在战败后灰飞烟灭,乃至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。
  我以为《浮世画家》里,小野增二是石黑一雄特别设置的一个含义深刻的隐喻,在某种意义上说来,他就是日本命运的象征。
  小说的末尾,石黑一雄写道,小野增二站在犹疑桥上,望着老师的故居,心里在百般怀念过去的好时光。结尾处,小野增二注视着站在台阶上朝气蓬勃的年轻职员,并向他们致以深深的祝福。这种收束也颇具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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